【写意】小刀人物志060——尘世之歌

这是一个值得歌唱的时代,直到街上出现了弹唱的人们。

一、

或许是在2007年,又或者是2006年?在我对时间模糊的记忆里,还存放着一把二胡和一个小姑娘。除了确切时间,我记得那天的一切。那是在昆明的小西门附近的路口,高原上的天气好得并不让人诧异。我是说,那么多人在昆明的好天气中嘟嘟哝哝地走着,仿佛在上一个路口、上一刻遭遇了什么倒霉的事情似的。我的肩上大概背着一个背包,在昆明之外的任何一个城市抵达。心情郁结得像街上的其他人一样,皱着眉,任凭满腹的心事把自己的脸揉成难看的一张画。

可是,我的天啊,那天的天气确实真的很好。我和朋友谈论着前途这样的大事,是该坚持在一个小县城里,还是回到熟悉的城市,抑或是离开让自己惶惑不已的工作环境?一切都没有答案,即使是离神的天域更近的昆明。

就在不远的路口,我总算遇到了和这晴朗天气相称的景象。一个女孩儿就坐在路口端坐着,拉着二胡,前面放着一个类似琴盒一样的东西。她在那里来着二胡,神情和这高原上的晴朗天气一样,来得自然而然。没有耸人耳目的控诉,也没有悲鸣的请求,也不和路人的目光对接,她只是专注地拉着二胡,琴盒里是面值不一的钱币。本来具有凄婉意味的二胡弦声,忽然就在那个路口变得像晴空一样温暖。

在走出不远之后,我慌乱地掏着口袋,试图找出一张适合的钱币来给她,就为那一瞬间的晴朗。可是又被一种囊中羞涩的惭愧包围着,亲爱的小孩,我能做的不多。在把纸币放到她的琴盒里之后,我几乎是夹杂着落跑的感觉走开的。

当然,在落跑之后,忽然觉得晴空万里,碧蓝的天域里,或者有神在看着。

二、

那是雨中的北京夜晚。阴冷、烦躁,这些感觉笼盖着这座偌大的城市。在一个叫做亮马桥的地方,我打着伞在雨中等候出租车,为人送行。这是一个灯光昏暗的路口,周围的景物被夜色融解在雨水中。只是偶尔投来的汽车灯光找出周围建筑的模样,一闪而过的灯光中,黑暗纹丝不动,只有落下的雨水闪出一点点的光亮来。雨水渗入了鞋子,依然没有空车。内心的恼怒掺杂着饥饿袭来,我几乎要咒骂这天气以及这个城市的一切。

黑暗中响起了二胡的声音,咿呀难闻,并慢慢地朝着我们走来。在闪过的车灯中,出现这样的景象:一个孩子提着二胡,一个孩子跟在身后。提着二胡的孩子停一下,拉一下,声音像汽车喇叭声一样杂乱无章,让人更加心烦意乱。他们好像看到了我们,却好像又没有看到我们,只见他们的脚步稍稍停留了一下,却又继续在雨水中往前走去。

就在他们走过我身旁之后,雨中出现了一辆空出租车。看着车灯缓缓停下,我松了一口气。我总算有正当的理由离开这个雨夜,躲入干燥舒适的环境里。在说完再见之后,我侧过头去,在黑夜中寻找那两个孩子的身影。然而除了汽车的喇叭声和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之外,我再也无法分辨任何其他的声音。而他们的身影也仿佛成为了黑暗中的一部分一样,消失不见。

三、

就在前天的成都街头。由于是在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的车尾灯像烧红了眼似的。成都的天气一贯的阴沉,而寒冬似乎也刚开始,卖衣服的店铺里一整天里都没停下来过的放歌:欢乐的、幽怨的、撒娇的,爱来爱去,仿佛十部琼瑶剧在十台电视机里同时上演。

也是在街角处,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乐声中有唢呐、笛子和另一个不知名的乐器的声音,吹奏的是电视剧西游记中的《女儿情》。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摩托少年车尾箱里的音响,可敢把音乐提升到响彻整个十字路口的音量,那又真需要别样的勇气。只是用唢呐、芦笙和笛子演奏柔情飘飘的《女儿情》,倒真是有一种奇异的风格。尽管演奏的过程中会有走调,但似乎确实一同走调,也没有谁抢调。这样看来倒是另一种合拍。而原本属于大悲大喜的唢呐(在乡村常见到唢呐迎亲和送葬)和欢快的笛子一同演奏这首情意绵绵的曲调,使得我怎么也无法找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表达那一刻。

是而我抱着围观的心情,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景象。乐声似乎很慢的走过,这让我可以在街角的地方遇见他们。他们大概是一家四口,在匆匆中,我看到一个老人身前背着背篓,像舞狮队那走在前面的大头一样,一左一右地摆动着身体,而他身后的三个人也跟着老人的身体节奏摇摆着走。吹唢呐的走在前面,三个演奏的人成品字型地吹着各自的乐器,这时候我才看出,还有一个人吹的是苗族欢庆节日时用来伴舞的芦笙。

我迅速地掏出硬币投进那背篓,继而面带愧色地走开。”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唢呐带着破空之声,不休不止地为大街小巷的爱呐喊着,仿佛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不绝不断绵绵的爱。

【乱描】小刀人物志058——多希望你就在这里

明天就是你的节日了。

在镜中端视自己的光亮宽敞的额头的时候,我开始明白,我已经活到了你那一年的年岁。只是那一年的你,没有父亲在你耳旁叮咛你要去找个姑娘结婚、成家、生娃。我听他们说,你在那一年便没有了父亲。

那一年你的拇指留着长指甲,每当我遇到什么疑难杂字不认识的时候,你就用你的指甲捻开四角号码新字典,用奇怪的四角号码查字法找到我不认识的字、词,再用长指甲指给我看,让我辨认,让我记住。字典上被你用指甲划过,留下无色的痕迹,这一个小动作让记住了很多年。我甚至想过要为自己的拇指留长指甲,却始终没能如愿。

我完全忘记了你讲过什么课、讲得怎么样,却始终记得你指着窗外的苦楝树对我们说,苦楝,苦恋,又是一段没有记载的传说。当然,那时的我怎么也不能明白什么是苦恋,只知道没有成熟时的苦楝果子是苦的,而且吃了会有中毒的可能。

曾经有一段时间,你和你的四角号码新字典没有准时出现在我们的教室。听他们说,你是去了广东。准确来说,是广州。你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手里带着你自己刻版油印的一小本册子,里面是你平常收集的歇后语大全,以及诸多名言警句。那么多的名言警句,如今的我不再记得,却只记得你在课堂上说:在广州,常听到一句话就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当时的我没法知晓个中涵义。直到十几年之后,我寄居深圳,听到一个店里传来同样的话,手里握着一叠自己的简历,心里一阵针扎,汗水滴落沾满灰尘的皮鞋。在那么多年前,你就已经告诉了我生活的真理:所有的名言警句,都敌不过彼时彼刻。

那时候你喜欢李白的诗,于是我开始读唐诗三百首。那时候你在教室里叹气,我浑然不知该如何表示那一刻的心声,只好也茫茫然地看着墙上的标语: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每当及此,我就更加惶然不止,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家里的老大啊,我如何能不伤悲。

毕业那年,我像没有醒过来的人一样,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哭啼着说告别。那时候要照证件照,你在一旁为我整理衣领,却不料照相师手拙,连你的手也跟着拍了下来。这恐怕是我与你的第一张合影。我茫茫然不自觉地告别童年,开始迈入青年。只是你不知道,我没有像苦楝树一样拔节成长,我还是输给那些会拔节的植物们,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停止了生长。在漫长的青春期里,我四处碰壁。这正像我后来给你描述过的那样。

后来我开始给你写信,说我的惶惑,说我的忧伤,说我的欢喜,说我的骄傲。那时候我依然什么都不懂啊,你说你开始步入中年,开始烟也烧,酒也喝,麻将也摸。我忘记了你是否提到了理想,忘记了你是否提到了生活的艰辛。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早熟的少年,我只是朦胧之间,不小心走到了人世炎凉的那一段,于是悲叹,于是感怀,于是悲愤。原谅我,我哪里能懂得你的悲伤?我如何能懂得你的悲伤?!

或者是三年前,抑或是四年前,我再次见到你。你抱着自己的孩子,身旁有一个大一点的女孩签证两个孩子,向我们走来。我记得你自始至终是笑着的,只是,我的语文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你的笑,是微笑,是讪笑,还是浅笑,抑或是苦笑?这一刻的我,全然忘记了你所教过的词语,你生活的那个世界,是我全然不知道的世界呵。

我听他们说,你没有兄弟姐妹,自小也没有了父亲。所以,你结婚之后就生了三四个孩子。或者你不想让你的后代再重蹈你的覆辙,你是不是怕了那孤独,怕了那伫立街头茫然无助的感觉?只是这艰难的时世呵,你怎么去饲养那饥饿的命运?

我也是听他们说,不管你如何努力,如何向上,你始终还是个民办教师。而让我感到焦灼难当的是,父亲曾经数次说过,作为你的学生,作为小村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我或该为你做些什么。然而怆惘四顾,我身无长物,在漫长的青春期里四处碰壁,几乎一无所有,又如何能为你的生活带来半分的起色?每念及此,口不能言,内心堵塞。

这十数年之后,再逢你的节日,不知道你的孩子们是否都安好,不知道你是否依然还终日与粉笔为伍,不知道你的那几间瓦房是否翻了个新。或者在清明节拜祭祖先的时候,你不再是一个人。

多希望你就在这里,我们一起喝酒。让酒精,浇灌那饥渴不堪的命运。

祝福你节日愉快,顺心。

2007年:Wish You were here(多希望你能在这里)
2008年:Wish You Were Here(多希望你就在这里)

兰州记忆:141路公交以及其他

写下这个题目是别有居心的,当然也是给自己的一个煎熬许久的交代。献给那原本远去的而尚没有远去的贱客精神,以及兰州的141路公交。

壹 旋转的陀螺

我是听着万晓利的《陀螺》抵达兰州的。那天巨冷,凌寒去接我的时候我已经躲进了兰州火车站的候车厅里。那些陌生人给了我温暖,又或者我们彼此给予了温暖而不自知。兰州的路上有积雪,凌寒呵着气走进候车厅,接过我的行李。我们相视而笑,这时候耳机里的万晓利刚好唱到:在结着冰的湖上转。我按下结束键,让歌声停下,就像我在兰州不经意的停下。

那时候积累了很多的疲倦,像一个陀螺一样,旋转了无数日子,又像流水一样,转千山,过千滩,终于可以在冬天里找一个地方停下了。那时候,有朋友笑着,在兰州留下怎么样?我呵了口气在手心,搓搓手,答应得很爽快,好啊!你知道的,我自以为可以停下了,休息一下吧。

然而上帝是不容许人停下的。一个陀螺停止了旋转,那么,另一个陀螺就会在钟声里旋转。音像店的乐声响起,你已站到了马路的中央,内心起舞,脚步执着。那时候兄弟凌寒正忙着为自己的车打点一切,看着他上上下下的忙碌,本是满面愁容的,却反要跟我说着笑,心里忐忑起来,可他总是习惯性的拍起我的肩膀,”没事的,我自有分寸”。没人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要开着那趟车要走多少路。是的,上帝不容人停下,因为都要活着。

站在民主西路的公交车站牌旁,如没有方向的陀螺,又一次无知的旋转开始。

贰 我们累了

杜拉斯在《情人》里的第一句话是:我已经老了……,这样一句话就如烟云生起一样,往事以及悔恨都蕴于其中。翻起过去的记录,发现自己只是累了,如你所知,那激扬的充满文采和形容词的文字不再属于我。于是我在兰州城里走得很慢,因为我不辨方向,也无须辨别方向。那时候,我有的是时间,来让我自己走失。自从这样的想法产生,使我不再在这个扁而长的城市里感到恐惧,然而,却冷得要命。

在甘南路上走的时候,想像自己如一个假行僧一样,看满目红尘翩翩过。”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要从白走到黑。”那时,孤狼在旁边跟我说着这个城市的破事儿,说着说着就仿佛来了少男情怀一般,说起往事的青涩以及甜蜜。这时候少女们在我们眼前滴滴得得的走过,就像过眼云烟般的往事一样,亮丽或者洁白,带着异乡的气息,分不清东南西北,说不出以后从前。

中午时分,在国芳百盛的肯德基里坐下,大厅里坐着很多情侣,这样的事情让我以为是上帝故意安排的。大小情侣们用尽所有的精力来哄着对方,我像游园的旅客,看了风景,还评头品足的卖乖。一个女孩儿好像很不爽的离开了,男孩儿屁颠屁颠的跑出去追。我忽然失笑,不知脸上带着是何神色,”这样我也会,可是我累了。”

在抵达兰州的第一个晚上,坐在酒吧里,我倒在沙发上。很多朋友说那样子很熊,有好几个人来摇我的肩膀我都没有应答。这样的说法后来很多人证实,然后还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而我只记得一些人的脸庞,一些举过来的杯子,然后,疲惫的倒下,在朋友们的身边。我只是累了,已经没有了那些劲头,去坚持,去为一句话,一口气而跳起来,不得安坐。

叁 141路公交

到今天,我要借助Google的搜索引擎来唤起我对141路公交车的记忆。我要借助它来证实一些公交的站名,进而证实它们是否真的如同我记忆中的那样存在着。而我之前的记忆一直是,我曾坐过的公交车是41路,而现实是,41路的公交车根本没有我去过的地方。好吧,那就是141路了。这成了我这几天来念叨个不停的话,”谁比较熟悉141路公交车?”被问及从这里要到某地坐什么车去好,我随口答道,141路公交。问者一个错愕,公交,这个鸟地方还有公交?接着将我臭骂一顿。站在这个小小的边陲县城,我难道穿梭过了时空门,去到了兰州?这样的走神成了一个符号,那意味着,那样的时光不再有,而却贱得要去怀念它。

兰州的141路公交车是从新港城至小西湖的,一共23站。而我是从半路上车,不知新港城何许地方,然后又从半途下车,亦不知小西湖是否真的有水,有黑水还是有黑冰。这像两头不着地的一个梦:莫名其妙、不知所终。然而这样的形容恰到好处的形容了那一次的搭乘。早上手脚冰冷的上车,或者那时候还带着沮丧的心情吧。坐在车上,肃穆得像是去赴死。今天看来,用一种这样玩笑心态来看那一天,真真显得有些罪过。要让自己明白,那时候的我真的那么牛逼么?心里认真而充满焦灼,身体冰冷而紧张,如果把这两句话用作形容古时的洞房花烛夜,倒一点也不过分。

那时候,一个朋友从温暖的南宁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141路公交车上。他一傻,南宁有141路公交车么?我估计他是以为我被绑架了大约。然后我向他一通解释,手放下手机的时候僵得说不了话。凉得要死的扶手,透过衣服直抵皮肤。如果那时候有相熟的观众,肯定会说,这样的瘦人,干嘛要坐冷得见鬼的公交车?病得不轻。

在公交车没有到站的时候我下车,这样不着头尾的走了一程,早晨里的兰州竟然有些太阳,可是风大得吓死人。这样的日子一点惊喜都没有,那个不知名的小广场就显现出了这一点。人们过着日子,一个晨练的老人,单独,平静的耍太极拳。汽车没心没肺的嚷着,鬼会去理会一个异乡人的想法呢。那时候用手机拍下了几张照片,企图记住那个早晨。可是我不愿记起那全部的细节,于是在某个午后,将所有的照片删除。让那个小小的广场以及它囤积的黑雪成为抽象的景象,像梵高眼中的星空,只有他自己能看见。是的,你猜对了,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到。那个小小的广场,那肮脏而原本纯洁的雪,以及我原来纯真得让自己发指的情怀,一并的被我葬入不知名的地方。如果某天再度犯贱,就有了根据,有了痕迹。

寒冷的141路公交车,在记忆的延长线上不停的来往。乘客中惟一不变的,就是我自己。

肆 满堂都是花醉

坐车去17668酒吧的时候,对司机说了一句,到17668酒吧去。那时候我以为大家都知道那个酒吧的。司机愕然,旁人忙然解释,是去某某路,某路口转左即可,司机释然。我不死心,问司机,你去过那没有?他说,那是年轻人去地方,我不爱去。我像是噎着一般,好半天不说话。那时候我的胡子没刮,像一个小老头一样。或者在司机看来,都这样的人,还去那酒吧,简直为怪事。

或者用花醉来形容那里的气氛着实不当–可是我去了几次,好像只有一次是清醒着出来的–加上这样的理由,或者会显得充分一些。如今回想起来,觉得门口应该放上一个牌子,上书:欢迎来到黑白的虚拟世界。见过很多虚拟的事物,却很少见得有这么真实的虚拟事物。这就是17668酒吧给我印象。那时候跟我一同进去的人,肯定怀着许多我不曾见的故事罢。在离开兰州的时候我才这样的暗自猜测–你要知道,那时候我身在自己的故事当中而不能自拔。

小尘将爱情比作战争,在一个个座位间辗转都显得惊心动魄。而我的理解,却显得肤浅无比。坐在那些座位上,我见到相交已久却未曾谋面的朋友,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没有什么天长地久,也没有什么爱来爱去,平滑得如同酒吧里的透明地板。

在酒吧里见到了小染和小鹿,我们说话像孩子一样。然后是满脸横肉到处横行江湖的老六,像茶壶一样的茶壶,瘦得让人心酸的李寒,备受打击的老猫,笑里藏奸的好人访问,抽烟的城市,麻杆一样的工工,大咧咧的抽烟的烟灰,喝酒漂亮和长得漂亮的小尘,房间里乱糟糟身上却工工整整的诗人弃婴,戴个帽子说话低沉的撒旦,腰与肩同宽脸也差一点与肩同宽的粉刀……这样的名单可以列下去,可以凑一个辛德勒名单都成。

这是一个需要酒浸泡的地方,经过酒泡的往事,变得别有风情,异样真切。

伍 他乡遇故知

见到师傅(零点的烟头)是一件很舒心的事。他站在西北大厦下的中国银行等我,些许胖。那时候夜色刚开始浸染兰州,师傅带上我去喝酒,至今我还记得那个地方:巧媳妇。大冬天坐在温暖的店里喝酒,是一件异常痛快的事情。而难能可贵的是,喝酒的对手是我的师傅。那时候谈着几年来的变幻,数年来经历的沧桑。后来欧阳也跟着来了,于是愈加喝得痛快。转出店外,迎着风,几乎不辨南北,看不见东西。

有一日像个小孩一样,被小染和小鹿领着走路去吃饭,过路口,看红绿灯,都不用发愁。记得那时候去吃的是日本料理,穿过低矮的甬道,脱鞋,坐下,说些经年往事,叹一下周围所发生的八卦是非,我知道的,不知道的。然后在那里唏嘘一阵,我们的未来在何方。真如同我们所起的那个版面的名字那样:疯行天下。

去见心仪的时候大约在上午,在她的办公室里聊天,在很高的楼上看兰州。坐在她的办公椅上,听她说一些感触,些许的细碎,闪亮而有趣。后来我们去吃西餐,我开玩笑着说,那是我的第一次,我第一次都给了你了。呵呵。然后笨手笨脚的吃,工工说,滑稽。

还有很多的往事无法一一重复,还有很多的人需要一一记住。在他乡的时候,拿出来温暖一下自己。

陆 说出的和无法说出的

像武胜驿的手抓羊肉的滋味一样,是无法说出的。而有更多的东西蕴藏于心底,像隐秘的欲望,像隐秘的疼,都无法被说出。

在无关的夏日午后,把这一切呈上,祝福那些与我一道喝酒走路的朋友们。愿你们都好。愿灰的8周年如往年一般,欢庆,圆满。

后记:写这篇文字的时候依然还在南方,轻装便服。这说明我是不可能去兰州了。这与当初我应承过的话相违背,为此,我深表不安。然而世事如棋,生活往往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谨以此,谢过朋友们的厚爱。

另一个版本的兰州记忆:妈妈,我居然爱上了她(五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