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想起一个人,你知道,我的习惯是,看到一个题目,想起一个人。
其实我对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如果不通过网络的搜索引擎,我是绝对想不起曾经有过这样的人存在过我所看的文字里。而那个著名的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比喻,我总是对记不起究竟谁比喻了谁。一如我曾看到的男人女人,究竟谁赢了谁?这样的话题不适合我说。
说远了,我要说的是,我从《倾城之恋》这个题目想起的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当然,也是在今天的公交上,我问朋友才记起她的名字。我更愿意称她为女孩,因为她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可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小,特别是在夜色的灯光里。
那时候大概是夜里,还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市的霓虹灯大概在这个时候纷纷妖艳起来的罢。这是在一个很吵的KTV包厢里,人很多,我认识的很少。她在人们唱得激烈的时候走了进来,白色底子,红色花点,齐膝旗袍。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无法看到她的身材有多好或者多坏。她身边挽着一个着牛仔的女伴。彼此介绍了名字,凑着耳朵说话,唱歌的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该咏叹的咏叹,该大声狼吠的绝不低声徘徊。有人帮她倒酒,她伸手,用姿势推开。这时候我才发现她是短发,一如张爱玲。甚至连发端都是些许的翘起来的。我无法看清楚她的脸,于是,继续唱歌。然后顺手点了首《相思风雨中》。
不久,我在她身边坐下。我几乎忘记了跟她说过些什么,因为巨大声波将心绪冲散,我无法汇聚那些记忆。我只记得我跟她说,她让我想起张爱玲。然后她好像说她喜欢张的《倾城之恋》。她说出了白流苏的名字,然后又说,还有一个人物叫什么柳原。忽然想不起来。我也摇头,无法想起。我只记得那故事发生在香港,一个易变的年代。在她转身去跟牛仔女伴说话的时候,我用手机上网查了下,柳原姓范。可是我忍住了,没告诉她。这时候我竟然想起了布谷鸟,这个城市里,有没有布谷鸟在鸣叫,有没有布谷鸟在夜里唱歌?(张楚《认识了》)
她其实一早就想唱歌,可是人太多,始终无法如愿。于是她数次的让她的朋友给她点歌,她始终坐在那里,不动,看着他们唱歌。她开始唱歌,《爱的代价》、《听海》(张惠妹)。当张惠妹在屏幕上唱高音的时候,她在沙发上一手握着话筒,一手平举,手腕微曲,向身旁微微伸展。像一个站在舞台上的歌者一样,投入,专业。她闭着眼睛,像陷入张惠妹歌里的那种情感:凄绝、情深。不可否认,她唱得不错。她还唱了其他的歌,结果半途有人拿起另一个话筒,捣乱。那人严重的跑调,非常烂。她只是看了那人一眼,然后继续唱,唱到投入处依然闭上眼睛。
我对她说,你适合唱蔡琴的歌,轻悠。她说,我也觉得。其实我没告诉她,轻悠后面还有个形容词,叫从容。她有女孩没有的从容。
后来,我点的歌到了,《相思风雨中》。她拿过话筒,说,我们一起唱。“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这首歌没有高音,这使我看不到她闭上眼睛跟我对唱的样子。然而她依然深情的唱。但愿花亦艳红,别后路上珍重。
张楚:《认识了》试听http://www.songtaste.com/song/33148/
我一直很遗憾的事,我不会唱歌。当然,如果这个故事还继续下去,我看它的时候会快乐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