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万里路是一个梦想,是一个平凡人成为不平凡的人的梦想。我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心里有着一个词在不停的晃来晃去:梦想。这时候想着这样的词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他的红色T-shirt显得有些旧而发白。衣服背后写着半圈字:汴梁肖秋波什么的。他的包的黑色背带遮住了前面的字,而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忘记了后面的字。要知道,我一路上在心里惦念着肖秋波这个名字,生怕记错了,或者忘记了。从他的样子来看,大约不出50岁,额头大概有些许秃顶。面目并没有疲惫,猛然看过去,没有乱得参差不齐的胡子。(印象中的余纯顺就是胡子很长很乱的)这与我心目中的行者形象相去甚远。他的衣服背后还印着另一行字:五年徒步走边疆。衣服背后的那些字是用藏青色印上去的,在有些发白的红色衣服上映衬着,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村里遇见的农民兄弟。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忍住了搭一下他的肩膀的冲动。
他穿着黑色裤子,鞋子是土黄色的,由于是擦肩而过,看不清楚是什么类型的鞋子。我迎面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用数码相机给自己拍照。我在背后看他的时候,他还是在用相机给自己拍照:右手伸出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左手指着宣传橱柜里的报纸。或者他是指着报纸里的某一个地名,让他自己与那个地方合影。他试了好几次,大概是拍得不够满意吧。然后,他变换着位置,宣传橱柜里有中国移动的广告: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面带微笑,拖着行李,像刚出浴一样的新鲜,不带一丝灰尘。他靠在玻璃上,用相机为自己与那个中国移动的女人合影。在他的身后侧边,有两个人蹲在一旁。他们在谈论着,看起来谈论的事情稀松平常,脸上平静。他们对身后的那个行者并不感冒,或者他们认为自己的家务事就是最重要的事,可这个行者呢?他的事是不是重要的事?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我心里不由疑惑。
他的包是很平常的那种单肩包,旧,黑,而且不大。看不出有多少行李在包里,在回头看他的时候,我在猜想,他的包里都有些什么行李,这么远的路他怎么度过?这时候小城下起了雨,路面全都湿了。他走到中国电信的IP电话旁,好像是要打电话。可是他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像是在徘徊,又或者那个电话坏了。他大抵是要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吧。我忽然替他想起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是怎样的呢?五年,这样的五年对他意味着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重复的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以免这一切被自己的繁乱的思绪淹没。到如今忽然想起做过的一个小游戏:如果你要去做一次很远的旅行,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会用这两个月的时间来干什么?然后,带些什么东西上路?这是一个很长的旅途,我忽然很想问他,他都带了些什么东西上路?他都在那"两个月"里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