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刀的少年用一瓶啤酒对故乡说再见

用一瓶啤酒对故乡说再见

用一瓶啤酒对故乡说再见
橙黄的啤酒飞快的喧哗着,颤动的泡沫要浮上天空
变成一堆堆旧年的流云赖在瓦檐上不走
离家和将要离家的人,喝着啤酒

匍匐在这红色的土地上并长成不知名的狗尾草
那千年的月光已经用尽,又怎么能折射这透明的
啤酒和乡愁,饭菜和爱情

不断涌现的泡沫,不断离家的人
都被送进时间的口袋
从云端走来的幸福,被死死的踩倒在痛苦的大地上
快去吧,那里有你意想不到的男人和女人
而故乡只有平常的米饭和米酒以及平淡无味的白菜

对吧,你喜欢喝从城市里来跨越河流踏尽泥泞需要小心轻放的啤酒
举起酒,敬那些曾经跨越过河流踏尽过泥泞可以随处生根发芽的先人一杯
然后对故乡说声再见
——用一瓶将要喝完的啤酒对故乡说再见
“这声再见,值五元钱”
你的父亲拍拍你的肩膀

(2.25,于家中)

舞刀的少年

没有内功,也没有漂亮的招式
一个既不英俊,也不高大的少年不在江湖却在晒谷场舞动一把工艺刀
没有剧情,也没有美女为他鼓掌
很不幸运,他来自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给个面子,捧个人场,为了生活和吃饭,请先生老板们赏几顿饭钱
谢谢,谢谢,谢谢
鼓声雷动,唢呐喧天
闪动的刀光在刀锋上起舞宛若多情的眼眸
流离划过,明亮动人,不关风月

少年振臂,刀尖颤动如莲花
少年卧倒滚动,手脚张开舞动如浮萍
怎样的刀法,适合少年的流浪
怎样的流浪,配得上少年的刀法

待到鼓也停了人也散了
地上满是香蕉皮、口香糖、以及可口可乐罐子
舞刀的少年系紧鞋带和腰带
走出灯光,回到空无一人的武林

2.25 傍晚

心若莲花,身如浮萍


2006年7月17日 拍于 广西大学

昨日走进快餐店的时候,发现人比往常的多了一倍不止。灯火通明的几条街道上是来往的人们。或者是要过年了吧,我心里猜测这样的原因。然而猛然间又想到,居然是情人节。难怪街道上的青年男女们那么多,而且脸上都写着爱情二字。谁要是去打扰他们,找死。

快餐店里坐满了人。从他们的衣着来看,我想大抵都是打工回乡的青年男女们。他们直接,没有像学生们那样的羞涩而拘谨。当然店里扔满了他们丢弃的骨头,地板显得很脏。然而,谁会去理会这些呢。这是他们的盛宴,他们的青春盛宴,他们的爱情盛宴,挥霍去吧,孩子们。我这样想的时候,是坐在他们中间,用一个词足够可以形容:混迹。我并未对他们感到厌恶,因为我也是从他们当中走来的。他们压抑了太久,而人间又仅仅只有这一天是用来光明正大的跟自己喜欢的男女调情的,谁会不珍惜呢?

他们是在城市里飘荡的一群人,他们不属于城市,而城市也不会接纳他们。他们只有回到了县城,回到了家,回到了伙伴们中间,他们方才能放声而笑。对于他们,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或者只有在城市里奔走过的人方才懂得,飘动、游离,这样的状态很容易将人击溃。在一个城市的大雨里,拖着行李,四处寻找一个可以去的地方。身上的衣服贴在后背上,雨水顺着脸颊流下,自额头直至嘴角。像是一杯苦涩而劣质的酒,不堪入口,却必须下咽。这就是我关于飘荡的记忆。

前些日,朋友问起我的经历来,我用几句话写下了自己的简介:小刀周远,生于20世纪80年代。13岁离家百里,18岁离家千里。曾停留于彩云之南,流落于深圳、北京,流连于西安、兰州。瘦人一个。这其实只是一次开始,我走在两旁种满芒果树的街道上想。那远远飘荡的日子,或者正在到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看着车灯将影子拉长,缩短,消融,直至将我的影子也带走了。心里莫名的感到恐慌, 然而,尚好,这时候我有音乐陪伴着。耳朵里的MP3在不停的将我唤醒,我不能沉睡。尹吾在嘶声的喊着,我只是离开这儿,向前走,这就是我的目标。离开这,我想我始终会的。因而如今走过的每一步,都将成为日后不可重复的记忆。于是心里又温暖了些。

随着年时越远,心胸开始在人事里找到了渐渐宽广的所在了。这世界也便跟着你宽广起来。于是总莫名的忆及莲花来。莲花总是从容的开着,任凭风雨。还有,尚记得周敦颐的《爱莲说》,于是便不需理由的偏爱。偏爱那些用莲花作为指代的意象。比如,安静从容的心。面临这生活,从容也是过,慌张也要过过。何必笑一下。想起对朋友说到生死,慌什么,我们都会死的。

心若莲花,莫不是安静而从容?身如浮萍,那超出了我们命运的一部分生命,不妨接受。

PS: 过年了,要回家了。恐怕要到月底方才能回来。看到了的朋友们,祝你愉快,平安,幸福。

诗草稿:形色可疑的情人

形色可疑的情人

我打人群穿过,触碰少女的肩
观察她们的爱情以及飘香的头发
她们拿起手机,向着世界宣布,情人节来了,摩托车来了
她们的神色坚定,将我沉默已久的犹豫轻易抹去
我躲躲闪闪,以免撞上四处溢出的爱情之蜜

这见鬼的人行道涌满了少年
黄色头发,红色玫瑰,褐色巧克力
这一切都昂贵得让人着迷
然而他们的挥霍却更值得称颂:
他们娴熟的点烟,涂满指甲油的双手在街道上走走停停,无处着落

在黄昏的快餐店里,他们早早的扔下了一地的骨头
在肮脏的地面上,用梳洗过后的表情以及5元快餐
尽情的打情骂俏,只因这一天被命名为情人节,只因他们
被命名为年轻人、流浪者和归来人
我形色可疑的坐在他们中间
怎么也无法捡拾那早经被我遗弃的骨头
它们曾与我有相同的命运,被命名成: 爱情以及青春

欢愉应该迅速占领众人的头顶
光明正大的情人们最受尊敬
手挽手或者手拉手或者拥抱着的人最受尊敬
独自购买巧克力或者玫瑰的人
他的情人不能光明正大,他的情人不能拥抱
他应该遭受到回忆的创伤或者现实的打击
他只能埋头赶路、低头吃饭、不说话。
总之,他形色可疑

我在人群中穿越,形色可疑得像某个人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