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我决定不以我作为故事的开头来讲述李小树。然而,如人们所言,只有设身处地才能感同身受。于是,我只好设身处地的为李小树想一回。当然,别误会,我真的不相信真有感同身受这玩意。所以,我以下所说的故事,或者是真的,或者,你该去问李小树。
我要开始了。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相信我摒弃了我的命运,或者说我代入了李小树的命运和青春,更甚至,我爱上李小树的女人。
一、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认识丁云的,或者是在我的毛发疯长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惭愧还是自豪,在别人的荷尔蒙都分泌到女人身上的时候,我的荷尔蒙变成了身上的毛发。每当我在白胖的游泳池里穿行的时候,我都该为自己的胸毛感到羞愧。没有女人可以为你捋平那些体毛,像他们嘲笑的那样:与自己亲密的左右手为伴。
这些都不能成为离群索居的理由。所以我还是一直努力地寻找着,像一头熊,寻找另一头熊,可以在风起的时候,让另一头熊把胸毛捋平、捋顺。
胸毛并没有继续生长,就像孤独也并不会生长,而只是继续保持着某种密度、浓度和长度。我只好扔掉熊的比喻,迎接更为蹩脚的生活。
还好,我不再会羞愧了,右手和苍井空,抑或是左手和饭岛爱?这都不是一个问题。
二、
我当然不会告诉丁云这些。她会用说那个蹩脚的冷笑话:一个光棍告诉一女人他有近三十年的积蓄。到了第二天那个女人扶着墙出来埋怨,原来这个死鬼的积蓄真的有三十年。我觉得这真的不是什么好笑的。至少在我们这些曾经以左右手亲密为伴的人看来不是笑话。谁能想起你躲在自己的斗室里,对着幻想的情人青筋屹起?然后幻想的抽搐之后对着空白的墙壁瞬间颓如烂泥?
没有人想知道。因为这不过又一次劣质的幻觉而已。
当我和丁云一同看着苍井空在屏幕里叫喊过后,我抛出了我的问题:他们在喷射之后会不会感到悲伤满地或者哀伤满床?丁云想是继续沉迷于苍井空的演技和片中的细节。悲伤已经太多了,抑或是悲伤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人想和我探讨这个问题,即使是与我睡在一起的丁云,她沉睡如一块糖。她让我觉得,我本应该承认自己过得比糖还要甜。
三、
在肉体与灵魂之间,该用怎样的比喻去使之共存?十六年多的学校生涯都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或者满意的答案。所有人都似乎耻于谈论这些,然而所有人却又都神情暧昧。仿佛谁和谁都会有一腿一样。没错,就像蹩脚的生活一样。不知道是我自己太挫还是上帝这个编剧太挫,一段一段的生活,就是一个一个蹩脚的桥段。知道了上一分钟的情节,就会猜到下一秒的结局。
比如我看到丁云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会跟她发生些什么关系,当时的我怀着纯洁的心去想。我是说,我只是背着她走上一路,应该没问题。但这个问题完全被丁云否决,她说她的小身板有110斤呢。我说,好啊,灾难来临之时我就多了一个逃跑的理由。结果,就因为这一句玩笑,丁云整个晚上都没有让我动一根指头。我捋着肚皮上的毛,哄自己睡去。那时候我就想,丁云,你怎么会知道,没有了你,才是我最沉重的灾难。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下一秒的结局是什么。
四、
我不知该怎么告诉丁云,今晚我很想她,就在三千里以外的城市,就在同一个时区里空间里,想念她的身体,想念她的话语,想念她的眼神,想念她的一切。这让我恨不得想要让爱充溢整个房间的每一寸地板。只是丁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办法告诉她,我失去了表达。你说,爱要怎么去表达?去他的周小刀,他丫的只会嘴上胡说。去他的文学,文字怎么能表达这溢出的爱意?不能,一切都不能。
那什么能表达?丁云问道。一般这个时候我都会扑上去,然而这时候手长莫及。我对着丁云的头像摇头,心中又隐隐升起那些忘记已久的惭愧。这时候我需要什么?一种失落如同雨水般降落。我把这个比喻告诉丁云。她睡意朦胧。
我开始感觉到了恼怒,我几乎把这个感觉要告诉丁云。这时候我想到的只能是苍井空和我的右手–这个横生的念头一瞬间充溢我的每一个毛孔。我的丁云,你怎么知道这一刻的我的恼怒已经成了悲哀。仿如每一次欢乐之后,都会被空虚侵袭的感觉那般。丁云,你是否能感受到这悲伤?
五、
周小刀说那只是一种怕被拒绝的感受。是啊,怕被拒绝,拒绝承认自己跟谁都没办法处好关系。这世界那么多的暧昧关系,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我又何必一定要理清这关系?即使我理清了这一切,我又怎能进入澄明之境?我是说,我怎么能看到自己是谁,自己不是谁?我怎能弄明自己在哪里,不在哪里?怎么能知道自己干什么,不干什么?这些问题像悲伤的箭头一样,插在内心,无法自拔。
丁云彬彬有礼地听着我说,恰如其分的电话铃声响起,她又一次地忘记了答案是什么。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这些问号的答案。当然,我敢肯定,她认为这些不需要答案。因为,生活不是理所当然地明晰么?我不再追问下去,在这个冷笑话时代,你别想去弄明白他人。也别想得到什么回应。
六、
在弄清楚那悲伤之前,我把对丁云的爱搁置下来,让悲伤继续弥漫,直到天明。或者就在那么一天,转过身去,对着另一个姑娘放荡。
这时候,我才不会惭愧–因为这时候我想到的是爱,赤裸裸的爱。
结尾
我要结束了。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朋友李小树已经淡出故事的屏幕,我们的命运分置而立,惟一的干连就是我将他的故事输入成文字。我无法代入李小树的青春,我也有我的女人去爱。至于你,亲爱的姑娘啊,请你们自己衡量着”我们要不要爱上李小树”?
2012年2月3日 失眠之夜